阳光烂灿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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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地铁的阴暗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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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峰是个C程序员,是的,这说明他没有对象。于是一个月前他转了个新公司,开发环境是C++的,是的,这说明他快要有对象了。

新公司在科技园,离住的地方比较远。没办法,科技园附近的房子实在太贵了,于是程峰每天都要坐一个小时的地铁。然而科技园是很大的,从科技园公司走到科技园地铁站要半个小时,这消耗在路上的时间既无聊也无奈。

每天程峰挤上地铁,然后又茫然地走那个半小时路程,望望自己,望望一同上班的人,觉得都像行尸走肉一般。

The Boring World!

但这赶去地铁的半小时路程不是必须的,很快程峰就发现了从公司到地铁还有一条捷径,穿过几幢烂尾楼,经过一段树林林密的阴凉小道,十五分钟就可以到达地铁站。只不过走的人不是很多,尤其是发生过命案之后。一年前曾有人在这条道上被抢劫杀害了。

程峰听说过之后和大部分人反应一样,为之叹可惜,然后照走不误。

在程序上已经建立了好几个对象,可生活上的对象还是没着落。程峰大概悟出了一个道理,程序上生成的对象数与生活上的对象数绝对成反比。即在在程序上写的越多对象,生活上可能越没对象。因为时间都花在写程序上了,没还有时间找对象啊。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穿梭在阴暗小道上。这天下班已经10点多了,再不走地铁就停运了。

阴暗的小道路灯稀疏昏暗,偶尔几盏坏了N年都没人修。这里的确是杀人越货的好环境。程峰走着,望望四周,寂静的有点可怕。

『喂!!!』

程峰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叫自己,回头一看,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白领站在后面。程峰用手指指自己,『叫我?』 ~好吧,天然呆

美女赶上来,回答说是。『这里太黑了,能不能一起走』,美女请求道。

『噢』,程峰只回答了一个字。然后两人并肩走路。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程峰盘算着要说些什么,却又开不了口。 ~好吧,终于知道为啥没对象了。

走了大概10分钟,前面灯光大亮,却是地铁站。美女停下脚步,说谢谢。程峰仍然回答了一个『噢』。正想多说一句,发现美女已经不见了。心里疑惑她不是去地铁站的嘛,不过到地铁站这里已经有分叉路去附近的小区了。于是程峰没在意。这个美女身材还是不错的。也许刚才应该问下她职业什么的,不过只是偶遇,这样问会不会冒昧哩,在地铁上,程峰一直想这样的问题。

 

第二天下班,仍然加班到10点,程峰经过那条小道时,再次听到『喂』一声,仍然是昨天那个美女。这回程峰终于有胆子开口说话了。美女也很热情地回答他,渐渐两人开始熟络。美女叫小倩,也是在科技园上班不久。

这样边走边说,路程一下子就得短起来。但进地铁站的时候,程峰明显是蹦着进去的。

于是乎好几个晚上,程峰下班都准时遇到小倩,有说有笑地一起走那条阴暗小道。在贡献了好几个冷笑话之后程峰才鼓起勇气问小倩能否交流手机号码。而拿到之后在地铁站口直接做了个Yes的动作。~果然兴奋啊

之后的中午,程峰拿起手机拨通了昨晚的号码,殷切地希望听到小倩的声音。然而在嘟嘟嘟声之后,是系统声音,『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简直是不敢相信,昨晚拨通过啊。程峰思绪凌乱,难道是存号码的时候存错了?一定是这样。于是程峰暗自懊悔怎么连存个号码也会出错。

 

下班之后,程峰又遇到了小倩。两人开始都不说话,走了一会。小倩首先怪责,

『你咋不给我打电话啊』

『我打了啊,可是号码变成了空号』

『骗人你也找个别的借口啊』

『不是,我没骗你,真的是空号』

『哼』,小倩扭过头不理程峰。程峰情急了拿起手机再播那个号码,小倩手机响铃声起。真奇了怪了,程峰百思不解。然而知道这时候最好道歉,于是拼命说自己搞错了。正好明天周末,要不请你出来玩吧,当是陪罪。小倩眼珠一转,好啊。

『Yes,Yes,Yes』,程峰等小倩走后大声呼喊,明天终于要成就第一次约会了。 ~呃,这是个雏

 

第二天程峰比平时起得更早,比平时刷牙刷得更仔细。在打点好一切之后早早去到预定地点等待。路上经过一花店的时候犹豫要不要买花,最终决定还是老土点,买了一束红玫瑰。  比预定时间早了半小时,于是只能老实等待。望着顺流不息的人群,总希望向自己走来的某个身影就是小倩。又或者在猜小倩是从东边来还是西边来,不时地东张西望。但程峰无比清楚,这就是恋爱吧。

看看手机,预定的时间已经到了,但人还没影。不要紧,女孩子总是要迟到的嘛。这么地安慰自己。

已经过了十五分钟了,还是没影。

半小时过去了。打电话问问吧,播通号码,仍然是空号。难道玩我?程峰不禁猜想。昨晚明明能打通的啊,除非屏蔽了我的号码。继续等,继续猜想,各种理由,各种原因。这一天,程峰过得很丧气。

 

周一,程峰工作心不在焉,好不容易等到晚上下班,马上跑到那条小道上等小倩。一会果然小倩也出现了。程峰上去质问小倩,

『你那天为什么没出现啊』

小倩也是气乎乎的,『我才要问你,说好在那等,你为什么放我鸽子啊』。

『我在那等了你一天了』,程峰说。

『我才在那等你了呢,等你半小时没来,打你手机,你还挂我电话,现在还来问我,你是什么意思啊』,小倩生气地说,眼角泛有泪光。

『我挂你电话了?』,程峰一头雾水。明明打你手机都打不通啊,而且今天一个电话也没有接入啊。正思考着是什么问题,小倩情绪已经泛滥,泪水已经涌出来了,哭 的声音也从饮咽到放声大嚎。

『人家精心准备出来一次,结果让人家等半天,没意思就不要约人家嘛。』边说边激动,还动手朝程峰胸口打。

好嘛,眼前一个大姑娘哭成泪人,程峰还是第一次见到,有点手足无措。怎么才能安慰她呢。

『还挂我手机,搞到人家自作多情一样』,小倩继续发飙着情绪。

看着小倩那我见尤怜的楚楚可怜之相,程峰猛地抱住她,用嘴巴封住嘴巴。嗯,这样就哭不出来了吧…  ~好吧,终于主动出击了

在一系列无经验的狂吻之后,终于止住了小倩的情绪。之后先道歉,然后细心地述说那天真的有去等,还买了一束玫瑰呢。而小倩也说有在等。眼见得不出结果,程峰决定还是不理它。目前的结果才是最好的,应该是我对象了吧,程峰这样想。

『送你回家吧』,程峰说。

『不用了,你再不走,地铁就停运了』,小倩说。

『那我明天去你公司找你吃饭,中午的时候你在公司等就可以了』,程峰说。

『好,你一定要来啊,不然以后不理你』,小倩说。

『当然』,程峰答应。

 

周二中午,同事们叫程峰一起去吃饭,程峰笑着说约人了,并且下午晚点回来。同在科技园内,因此小倩所说的公司离程峰公司只五分钟路程。上去后,正好有一个前台,

问,『罗小倩在公司吗』。

答,『没这个人』。

『什么,开玩笑,罗小倩,你查清楚』。

前台不耐烦地说,『我们公司是小公司,一共才二十来号人,姓罗的才两个,还全是男的,没有叫小倩的』。

『不可能』,程峰不敢置信。难道小倩骗我?程峰心中疑惑。

于是坐在前台前面的会客厅里,望着出去吃饭的职员,希望从中找到罗小倩的身影。直到一点多,职员们又陆续回来,仍然没有小倩的身影。程峰只能讪讪而归。

到了晚上,小倩又质问程峰为什么不来公司找她,害她白白等了一个中午,午饭也没吃,现在饿死了。程峰则说去你公司等了一中午啊。前台还说没你这个职员。小倩又急又怒,『什么啊,谎话也不会编,我就是公司前台啊』。程峰心里一惊。又确定地问,『是文通电子有限公司,科技园xx幢xxx号吧』,『我每天都在那里上班,收件记件,地址写了几百次了,我会记错吗』,小倩说。

程峰心里最不情愿的一个声音浮起,不是遇着鬼了吧…

可小倩的手都是有温度的,嘴唇是有湿度的。可鬼为啥不可以有呢?

 

周三,程峰准时下班,并且走回了大路,没有遇到小倩。

周四,程峰被迫加班,但还是走了大路,没有遇到小倩。

周五,程峰加班,走回那条小道,没有遇到小倩。

周六,程峰呆在家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已经四天没见小倩了。心里隐隐作痛。不会是鬼吧,是鬼又怎么样呢,鬼是来害人的吧,一直反覆地想。可她那么可爱温柔。

周日,程峰没有上班,但天没黑就回到那条通住地铁的小道上等。直到晚上10点钟。

『你怎么在这』,小倩出现了。这时的小倩却是一身悠闲装,像是逛街归来。

『我,我在这等你』,程峰说。

『你还等我干什么,你都不理我了』,小倩说。

『不是的,前几天出差了』,程峰难得说了个大话。小倩却一直往前走,不理他。程峰往前拉住小倩,『我想你了』。

『你当我什么,想我的时候就来找我,不想的时候就当着不认识嘛,你玩我啊』,说到这,小倩又开哭了。

『不是的,不是的,对不起』,程峰这时候很怪责自己,怎么能让小倩伤心呢,怎么老想那些无聊的事情呢,这世界哪有这么多鬼啊。在一轮安慰之后,破天荒,小倩邀请程峰上她家坐坐。于是感情增进,滚了床单。   ~戏肉,省略一千字…

 

复周一,程峰回到公司,同事闲聊,问他怎么昨晚电话不通,本来约好了去唱K的也放飞机了。程峰回答佳人有约。

这一周晚上程峰恢复行程,下班后就跑到通住地铁的阴暗小道上等小倩,两人也不再那么晚下班,然后也仍然从八点逛到十点,或者迟迟不舍才送程峰上地铁,或者直接回小倩家滚床单。好不恩爱。

有一晚,程峰问小倩,你是鬼吗?小倩大骂神经,你才是鬼哩。

又到了周末,程峰在之前约好的地方又一次没见着小倩。于是程峰跑上小倩的家里去。拍门,门开了,是一对夫妻,你找谁,什么罗小倩,我们在这租了快一年了,这里没有什么罗小倩。不可能,前几晚我还来这里过夜,程峰叫着。你神经病吧,这对夫妻把程峰骂着赶走了。一系列的问题困绕着程峰,为什么白天总见不到小倩呢,难道小倩真的是鬼?我撞鬼了?

程峰再次失魂落魄,无目的般漫游,不知不觉回到了科技园。又正巧是小倩所说的公司的大楼,程峰走上去,在那层,那公司的门开着,里面零星有人在办公,当然前台是没在,看来只是某些人在义务加班。程峰不自觉地走了进去,好一会里面才有个人发觉他。立即拦住,先生你找谁啊。

『罗小倩』,程峰此刻梦游一般,随口说出这个名字。而说出口后才意识到自己在梦游,上次前台也说了这公司里没这个人。

然而那个人惊了一下。

程峰注意到,『难道你认识她』。

那个人自我介绍说是这公司的经理。呆了很长一段时间,而罗小倩曾经是这里的员工。

曾经?那上次那个前台说没这个人。

那个前台是一年前才来的,正是接替罗小倩的职位的。她当然不认识罗小倩。

那罗小倩现在去哪了。

她死了。大概是一年前,在附近那条通住地铁的小路上,被抢劫犯杀害了。

什么,听到这里,程峰不敢相信。之前一直接触的罗小倩,她早在一年前就已经死了吗?之前都是做梦吗,还是撞鬼了?

程峰突然分不清现实与幻想。

 

程峰又再次梦游到那条阴暗小道,呆呆地坐在那里。罗小倩又再次出现,眼睛通红,看起来是哭得肿了。

『你为什么又没来,发信息给你又不回,到电话给你还骂我神经,你究竟想玩我玩到什么时候』,罗小倩哭着骂,声音沙哑,看起来是哭了一天了。

『是你在玩我吧』,程峰无表情地说。

『你说什么』,罗小倩哭着要上前打他。

程峰见罗小倩靠近,下意识地后退。

然而这个举动却更让罗小倩伤心。

『你根本一年前就已经死了,你现在究竟是什么啊』,程峰一边疯狂地大叫着,一边逃离这里,只留下罗小倩独自伤心抹泪。

 

之后几周程峰也没再经过那条阴暗小道,生活似乎回归了平静。但其实程峰每天都在想着罗小倩。越是刻意忘记却越是记住与她的点点滴滴。终于程峰的爱情战胜了不智。是人是鬼又怎样,能相爱即可得到幸福。想通了这点,程峰不顾周围的一切,不顾老板正在开的项目会议,直接冲出了公司大门,跑到了那条属于他们的阴暗小道。程峰知道只要在那里静静等待,就可以遇到小倩,然后请求她的原谅,然后或人鬼情未了,或双成鬼,或双化蝶也无所谓了。

 

然而程峰来到这条小道时,这时还是大白天,还只是阴凉小道。见一妇女正在那里烧纸钱。而她面前放着的正是罗小倩的相片。看来是小倩的亲人。程峰走上前,说自己是小倩的朋友。而这位妇女正是小倩的妈妈。客套之后才明白今天是小倩的一年死忌。小倩妈说程峰有心了,一年死忌也来看她,问是什么时候的朋友。程峰总不能说是小倩变鬼之后交的男朋友吧,于是客套地说是一年前交的朋友。于是陪着小倩妈说话。小倩妈也就唠叨开了。说起小倩小时候怎么怎么乖,上学时候怎么聪明,后来还听说交了一个男朋友,还想着过年带给妈看看呢。可这负心人,小倩葬礼也没出现过。程峰只能安慰着小倩妈,也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她自己见到了小倩的鬼魂。但最终还是没说。决定晚上问问小倩再说。之后小倩妈就走了。

天色终于暗了下来。本来还有零散几个人经过,就变得越来越少,只剩下程峰一个人独自等待。然而到了以往小倩现身的时候,却仍然不见人影,呃,对程峰来说,真正是鬼影都没有一个。难道小倩从此生气不再出现了吗?程峰此时非常害怕小倩不再出现了。越是怕的事就越会出现。结果等到天色发白也仍然是程峰一个人。

连续两晚程峰都在这里等,却仍然等不到人。程峰非常后悔当时为什么执着于人鬼之间。拼命大喊,小倩出来啊,你是人是鬼我都爱你,出来啊,出来见我一面啊。

到第三晚,程峰已经是非常憔悴了。漫无目的地拿起手机,左划右划,一不小心点进了日历程序。显示的日期时间都对,然而年份2011年,怎么手机都出问题了。当然今年是所谓的世界末日2012年。然后点击进推特,信息流竟然在讨论击毙本拉登。怎么回事,拉登是去年的事件了。然后用手机上新闻网站,全都是去年今日的新闻。什么情况,程峰顿时感觉头晕脑涨,累晕过去。

程峰醒来后已经身在医院。马上找手机查看,却又是正常的2012年。幻觉还是什么,如果是撞鬼,那为啥不撞小倩出来啊。在医院期间程峰一直在猜想小倩不再出来的原因。又因为太思念小倩,于是出院后开始调查小倩的生前事。电视上演的,说不定能知道小倩的愿望或者寄望的遗物就能知道引小倩出来的方法。

因此程峰首先去了探监,对象是杀害了小倩的抢劫犯。程峰很冷静地质问对方为什么抢东西不够还要杀人。对方只是弱女子啊,你还有没有人性啊。抢劫犯则低头哭诉,不是故意的,本来她已经交出钱包了,可是手里还护着一个东西,我一直以为是值钱宝贝,于是就硬抢,结果冲突中刺中了她,我真的是不是有心的,她好好给我不就得了,干嘛把个银戒指当个宝护着啊。程峰看着这杀人还抢理的混蛋,怒火中烧。然而他提到的银戒指,则想起自己也曾送过一个银戒指给小倩,心生疑惑。

程峰之后去造访了小倩妈。由于之前见过,小倩妈也热情招待了他。提出想看看小倩遗物后也没遭到拒绝。

程峰拾起那枚小倩用生命保护的银戒指,看看内圈,果然刻着FQ两个代表两人名字的字母。这,果然是程峰送给小倩的那枚。而遗物中又有一本日记。程峰翻开来看,那里记载着:

2011.2.21

去到了新公司,也搬到了新住处,挺近的,但那条道挺黑的,怕怕。

2011.3.xx

今天下班很迟呢,很怕走那条道,正好前面有个帅哥,于是叫着一起走,这样才定,帅哥还挺帅的,但是太cool了噢。

2011.3xx

帅哥终于敢开口说话了,想不到会说这么多冷笑话,逗得我哈哈大笑哩。不过跟他一块说话挺舒服的。

…..

2011.4.x

说好了在那等的嘛,一整天不见人,晚上又见面,本想不再理他,却不知道怎么哭了,然后他竟然主动了哩,kiss~sweet~sweet

2011.4.x

又是说好的找我吃饭,又是一中午不见人,想怎么样嘛。

2011.4.xx

sweet~sweet~sweet!

…..

2011.4.1x

为什么,我去他公司找,公司却说没他这个人,他是玩弄我的吗,打他电话一直占线。hate you~hate you

2011.4.2x

他不理我,生无可恋

 

程峰看完日记之后,翻开手机,打开黑名单,里面的号码竟然是小倩的。猛然回想起一年前,经常有个不认识的人打电话来说一些莫名奇妙的话,比如责怪他未应约,责怪他什么意思,而程峰一开始是说认错人,之后骂了句神经病,再之后就把号码加进黑名单了。至此,程峰明白发生了什么,心纠地疼痛,大叫一声,『为什么会这样啊』

因旷工次数过多,程峰从此公司离职了。之后又转去了另一个公司,仍做C开发,仍然没有    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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